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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的苍琉海像一方无边的砚台。

墨色之上,数十艘八槽战舰铺开阵形,未眠的海鸟们绕着桅杆飞翔鸣叫,那些旗杆上,“萧”字帅旗迎风猎猎,霸道招摇。

这是北胤水军的舰队,此刻主帅萧起正站在了望台上。他目光所及,是夜幕之下的苍琉王城,这一站,他志在必得,他的赫赫战功中,必定又添狼毫重彩的一笔。

片刻之后,他从了望台上下来,往起居的舱室走去。他未着甲胄,一身玄色衣衫更显清逸。墨染眉,刀裁鬓,春风雕画桃花眼。然而,这双眸子并不常笑,偏偏冷似利刃上的寒光。

天下皆知,战神萧起是无双的美男子,但若非亲眼所见,还是难以想象,这样的人,竟是一方虎狼铁军的统帅,风流与铁血,竟能这般奇异地融合。

管事胡安守在他起居室门口,见萧起走过来,垂手禀道:“元帅,人已经在里面了。”

“唔。”萧起这才想起,里头还有个麻烦要收拾。

房里头,阿狸被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,嘴里塞了一团巾帕,无声哭瞎。她只身出海去寻赤睛海狸,海狸倒是抓着了,可归程时竟然遇上海战,炮火中被捞上这艘战舰,还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哪晓得,这舰队竟是北胤水军,是来攻打她们苍琉国的!最要命的是,她被人洗白白绑到了这床上。她就是再傻也知道,有人要睡她!

阿狸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。元帅?她脑子里,一群传说中的元帅扑过来。托塔李天王、天蓬元帅、门神老爷……清一色大胡子,酒糟鼻,将军肚。阿狸绝望了,被他们睡,还不如当日在海里被鲨鱼撕了。

门吱呀一声开了,在酒糟鼻将军肚引发的绝望中,阿狸看到一男子推门进来。

然而,阿狸呆住,那男子缓步朝自己走来,画中人一般,神仙?妖精?总不会是元帅吧呵呵呵呵……长这么俊当什么元帅啊,投身勾栏或后宫,肯定是天下第一面首!脑子里猛地钻出一个念头—被他吃和被鱼吃,选哪个?

萧起已经走到阿狸面前,冷冷盯着她。伸手扯下她嘴里的巾帕。阿狸被捆住手脚,挣扎不起来,只能不停点头,如鸡啄米一般。

“民女谢元帅救命大恩!”阿狸不想被他吃,也不想被鱼吃,只盼乖顺些,求他放过过自己。

萧起脸上看不出喜恶,只问:“你叫什么?”

“民女阿狸。”

“苍琉人?”

“是,呃……不是!”

“到底是不是。”

“回大将军,草民没有户籍,算不得苍琉人。

“黑户?”

“我是我爹……在外头生的,因家中主母不喜,入不了族谱,生母又早死了,所以从小被寄养在西边的粟粟岛上。”阿狸把她平时在岛上时那霸王面孔收起来,只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。

“多大了?”

“十五。”

“出海做什么?”

“采珊瑚……”

萧起终于勾起嘴角,似笑非笑。阿狸心中惊叹,这厮笑起来太俊了!却万万没想到,此时萧起怀中正揣着一封线人发来的密报。密报中称,宫中尤太后已派出一名美人细作接近萧起,伺机留在他身边以便监视。那女细作姿容绝美,年满十九,具体化名以及接近手段等信息,尚无法查实。只知道此行动的代号与“梨”有关。

萧起挑眉,梨?狸?细作?美人?萧起曲起两指抬起她的下巴,灯下看这一张素脸。

烛火摇曳,红光流转,把她眼尾一颗朱砂痣映得更红了些,也氲得那一双黛色长眉淡如远山。眉眼之下,一抹稚幼的红晕如烟霞轻笼。这张脸稚气未脱,却绝对是个少有的美人胚子。

萧起揣摩着密报中那“姿容绝美”四个字,世间美女虽多,可称得上“绝美”的能有几个?但眼前这女子,绝对是担得起的。

眼线这种事,萧起早习以为常。近年来,他战功赫赫,兵权在握,对于尤太后和皇帝来说,他是一把双刃剑,既要靠他镇守疆土抵御外敌,又怕他拥兵自重。于是,一边重用他,一边往他身边安插眼线。此番征讨苍琉大胜在望,此滔天战功会使得他手中权势更重,所以,尤太后母子更加不放心。

萧起抄着手臂上下打量阿狸,看上去饶有兴致,心头却窝着火。类似细作他已经了无痕迹地处理掉了几个,可尤太后仍然孜孜不倦地送过来,这样杀一个补一个,什么时候是个头?所以这回他索性留下来,横竖监视着,将计就计。

眼前这个女细作,小小年纪的,竟能将自己置身于鲨群中,演出苦肉计来换取信任,真是狠绝阴毒至极。不过……信报里说,女细作年满十九,但她说自己未满十六岁,就看身段……也不像十九岁……一时间,元帅爷端详着女细作的身段,为她的发育程度操碎了心。

阿狸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忙低头道:“元元元帅,您的救命大恩阿狸没齿难忘,阿狸愿为元帅鞍前马后,为奴为婢报答您。”

阿狸说了半天不见他答话,纳闷地抬眼一看,整个人都要抽抽了—这厮开始脱衣服!腰带,外衫,里衣……整个后背裸露出来,那麦色肌肉增一分太壮,减一分太瘦,因为常年征战时常受伤的缘故,背上疤痕交错,却并不显狰狞,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魅惑……

其实,阿狸自小混迹海岛不拘小节,见惯了船工们赤身坦胸的样子,可是家猪能跟山猪比么!这是北胤元帅啊!啧啧,论姿容,论出身,论才干,都是百年难遇的上品。阿狸知道自己不能再看,可眼神却如脱缰的野马,撒着野蹄子就奔过去,笃笃笃笃笃,多看一眼都赚一两银子!

萧起转过来看向她,她心虚得吓了一跳,被口水呛到,“圣圣圣人有有有训!男女授授授受不亲。你竟然脱脱脱脱衣裳!”

萧起耐着性子听她结巴完,心里笑:尤太后这次是总结了经验,之前那些妖艳女子不甚讨他喜欢,这回就换青涩的来。

他一弹指就解开了捆绑她的牛筋绳,他又指了指屏风后面的浴房,冷冷道:“给本帅搓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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